与蔡元培、鲁迅等闻东说念主齐有杂乱,袁涤庵和其子袁绍良旧事追忆
整理者手记
本文口述者刘宗汉先生于2023年6月23日仙逝。刘宗汉生于1939年2月27日,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为民国时期代总理、中国营造学社独创东说念主朱启钤先生担任私东说念主文书,他是朱启钤先生的终末一任文书。也便是在此时代,刘宗汉结交朱启钤先生、章士钊先生等诸多名士。后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责任,1979年8月参预中华书局责任,1999年12月退休。曾任中华书局语言笔墨裁剪室主任。
刘宗汉生前计较由我隆重整理他的回忆著作,我自知水平有限,谁料刘先生将强示意由我完成,他客气地说“老兄占了两个上风,一个是老兄文笔好;一个是老兄时辰解放”。文笔好不敢说,时辰解放倒是没错。蒙刘先生垂爱,就启动为刘先生记载整理著作。在整理经过中,曾经走过“弯路”,便是刘先生答复我方家史过于冗长,但刘先生很快发现并实时修订了,刘先生说“我的一世最大的亮点是在桂老(朱启钤)身边待了八年,我要多把在桂老身边的所见所闻多跟你说一说”。
此文本色主要便是刘宗汉先生通过朱启钤、章士钊妥当了民国伏击东说念主物袁涤庵的哲嗣袁绍良,从与袁绍良的往返之中,既取得了袁绍良号称据说的个东说念主成长阅历,也从侧面了解到了他的父亲袁涤庵的部分史实。读来意旨敬爱意旨敬爱且有一定的历史价值。
一 章士钊资助窜改的2万银元从何而来?
我在1956年到1964年时代,曾经为民国时期的代总理、中国营造学社独创东说念主朱启钤先生担任过文书八年,与桂老(朱启钤先生字桂辛)之友东说念主行老(章士钊,字行严)多有往返,曾经在史家巷子行老尊府再见袁涤庵先生的季子袁绍良,一见照旧,相谈甚欢,遂多有往返,始知不少乃父鲜为东说念主知之故事。
袁涤庵(1881-1959),名翼,谱名兴忠,别号鸿缙,字涤庵,晚号剡溪老东说念主,以字行。浙江嵊县上碧溪村东说念主。
袁涤庵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留学日本,毕业于大阪高级工业学校化学系。归国后为绍兴府中学堂(现绍兴一中)监督。宣统元年(1909)应部试,授工科举东说念主。曾任职江南制造局,农工商部技正。辛亥窜改后,任教天津高级工业学堂,为奉天造币厂技师。民国三年(1914)任甘肃省镇番县知县。后弃官从商,兴办实业。投资煤矿业和纺织业,曾任热河北票煤矿总司理。同期参与秦皇岛诞生及发展纺织业等,先后为南京江南水泥、唐山启新洋灰公司、天津东亚毛纺厂、仁随即毯公司、枣庄煤矿、中兴海运公司等鼓动或董事。集资创办首家北京有轨电车公司,成为京津地区闻名的实业家。至于为什么袁涤庵要亲身开办煤矿,这是因为袁涤庵有非常热烈的动力相识,他以为煤炭是伏击动力,中国东说念主在动力上一定要独力新生。
袁涤庵还是一位古籍储藏环球,一世储藏稀见珍善本数万卷,并专注于史部方志,极度是浙江方志。其死后藏书已整个捐献国度,藏品被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国科学院等多家公藏机构储藏。其中由袁氏后东说念主捐赠的朱熹撰《资治通鉴纲领》宋刻本,现为浙江大学藏书楼“镇馆之宝”。
袁涤庵一世阅历了从清末到新中国多个历史时期,横跨学、政、商三界。其交游遍及,与各个时期的五侯七贵、军政要员、金融巨头、社会闻东说念主、文东说念主学者等齐过从甚密,与蔡元培、徐锡麟、鲁迅、张秀民等越地闻东说念主齐有杂乱。
新中国成立后,袁涤庵担任北京协和病院及北海公园董事。曾获邀担任世界政协委员和中央文史馆员,但因年老体弱婉辞未就。
老成中共党史的东说念主齐知说念章士钊曾资助过毛泽东2万银元以进行窜改行为之事,但是章士钊我方是拿不出这笔巨资的,因为章士钊一世或为讼师或为阐明或从政,收入诚然丰厚,但用今天话说,也不外是个工薪阶级辛勤。他致使莫得我方的产业,1949年后他曾一度居住在东四八条朱启钤先生家里,自后周恩来给他安排史家巷子的四合院供他居住。那么这2万银元到底从何处而来呢?
1918年6月,经章士钊举荐,新民学会的精神导师杨昌济到北京大学任教,杨昌济得知李石曾、蔡元培等东说念主正在计算赴法国半工半读事宜,于是将此讯息告诉毛泽东、蔡和森等东说念主,于是毛泽东以为留法半工半读锦绣前景。毛泽东于是启动制定湖南学生留法半工半读计较,并启动筹措经费。1920年6月,毛泽东、蔡和森为新民学会赴法半工半读一事筹措经费,专程自京城赴沪上,携杨昌济的手简探问章士钊,杨昌济在信中写说念“吾精通语君,二子(毛泽东、蔡和森)海内东说念主才,前景强大,君不言救国辛勤,救国必先重二子”。章士钊见此信,即发动经济界东说念主士捐钱,并将筹集到的2万银元一说念交给毛泽东。几十年后,毛泽东有一次对章士钊的养女章含之说“行老那边晓得他募捐来的这笔钱帮了共产党的大忙,其时一部分钱如实供一批同学去欧洲,另一部分钱咱们回湖南用去反水闹窜改了”。(见刘路、黄锦荣编订的《史家巷子循迹》)
既然章士钊这2万银元是筹集而来,那么到底是谁捐赠的呢?昆曲名家周铨庵曾回忆起畴前袁涤庵与章士钊在康益餐馆小酌时的一番语言,章士钊对袁涤庵说:“畴前捐助留法后生的几万大洋,本是您让我转交,但您叮嘱我别提您,我就一直没提。”
由此可见,章士钊的这2万银元,是得于袁涤庵先生。
二 精于武术、医术、围棋、古文的奇东说念主袁绍良
在袁涤庵先生的哲嗣中,最有建立的便是袁绍文和袁绍良。
袁绍文与周培源、钱学森同在好意思国加州理工学院学习过,好意思国第一个登上月球的阿姆斯特朗便是袁绍文的学生。据香港大公报采访袁绍良著作,袁绍良说,他三哥(袁绍文)在好意思国任职NASA(好意思国天外总署),曾经和钱学森相约归国遵循,但是钱学森归国后,好意思国对袁绍文加紧了限制,原来65岁就该退休了,但是好意思国一再延伸他的退休,直到71岁才允许他退休,况兼退休后再过5年智商归国。袁绍文归国的时候依然年近耄耋,受到了国度的接待,取得了邓小平的接见。
袁绍良是袁涤庵哲嗣中的另一位名东说念主。
袁绍良是袁涤庵的季子,我与他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相识并多有过从。因为我是给朱启钤先生当文书,桂老(朱启钤)住在东四八条的时候,由于行老(章士钊)莫得所在住,就住在桂故我的后院,那时候周恩来总理常常有事情找行老,而行老又住在桂故我里,这就若干有些未便,于是周恩来给行老在史家巷子安排了一套四合院,而后行老就一直住在那里。行老住在桂故我里的时候,我就常常约略见到行老,自后行老虽然搬到史家巷子的颓落宅院,离东四八条仍然不远,桂老与行老间常常有些事情需要“上传下达”,还是需要我跑腿儿,是以我仍旧是行老尊府的常客。袁绍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漫天掩地的时候,流离失所,章士钊先生获悉,坐窝收容了他,袁绍良在章士钊家里一住便是数年。
章士钊原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也受到冲击,但章士钊能“通天”,他坐窝写信给毛主席,毛阅信后批示“送总理酌处,应当给以保护”。周恩来严厉品评了联系东说念主员,责令当即清偿所抄一说念册本。还派专东说念主住进了章士钊家,把章士钊保护起来了。(见《史家巷子循迹》)
那会儿袁绍良也就20多岁,咱们岁数差未几,但是他辈儿大,比如说,我见到京剧扮演艺术家马连良的夫东说念主叫马伯母,他叫慧琏姐(马连良夫东说念主叫陈慧琏);朱启钤的二犬子朱海北咱们官称“二爷”,见了面得叫他“伯父”,而袁绍良则管他叫“二哥”。
章士钊浅薄在家里可爱穿大褂儿,在学者里头,日常可爱穿大褂的,除了章士钊,还有陈寅恪和钱穆。
1973年,年逾九旬的章士钊禁受毛主席委托,乘包机前去香港开展统战责任,糟糕病逝在香港。
章士钊毕命后,袁绍良当然也就离开了章士钊家。自后在北京中医病院当了坐堂医生。袁绍良不仅学过中医,他的中医还是名祖传授——师承着名中医和武术名家吉良晨先生。吉良晨则师承晚清太医袁鹤侪,吉良晨同期又是清代太极拳行家杨露蝉的五世弟子,是以袁绍良在吉良晨亲授之下,不仅医术简约而且精于拳术。中医病院曾给整体中医医生业务推行,袁绍良考了第又名。
袁绍良在中医病院责任的时候,偶尔会值晚班。赶上他值晚班的时候,我常常晚上坐108路电车找他聊天去。不仅聊天,看病也找他。他现时还是香港中医协会的毕生主席。
我在30岁控制腹部有个所在常常痛苦,其时又莫得超声波等影像检测工夫,西医一直按肝炎给我治,然则我的转氨酶并不高,治来治去,莫得任何成果。中医也看了不少群众,吃了一年多药,齐是莫得成果。终末找到袁绍良,让他给看,他给开了方子,按他的方子吃了药,成果极度好。现时我知说念了,我是慢性胆囊炎,唯有袁绍良给我治病的门道是正确的。
袁绍良家景非常优胜,小时候请家馆先生教书。教他写羊毫字和古文的是学者、书道家吴玉如先生,也便是学者吴小如的父亲。是以袁绍良的羊毫字便是走的吴玉如的门道。
唐诗他能背1000多首,《四书》张口就来,吴玉如教书的特质是让你背书,常常讲着半截儿就让你背。袁绍良70多岁的时候到我家里来,背起《孟子见梁惠王》来,诵之如流。
像吴玉如这种以背诵为主的教养行为,现时很稀有到了。
袁绍良还精于下围棋,他的围棋是围棋行家过惕生亲授。过惕生是其时围棋第一能手,那时候下围棋的门道跟现时聂卫平他们不是一个门道。
袁绍良的太极拳由于是名师传授,跟现时的太极拳还不太相通,现时的太极拳多是扮演性质,可袁绍良学的这个太极拳长于实战武术。袁绍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在章士钊家住的时候,周恩来为了保护章士钊,使其免受冲击,挑升派了两个解放军战士给章士钊担任警卫责任,这两个战士也齐是经过军事磨真金不怕火的,但是袁绍良曾经手执一根竹竿与两位战士切磋武术术。
袁绍良精于武术、医术、围棋、古文等等,齐是名祖传授,也算是个奇东说念主。现时依然莫得东说念主有这种学习条款了。
岁月荏苒,时光荏苒。转瞬已成耄耋老东说念主,回忆旧事,感触系之。
整理者跋文:刘先生生前启动口述他的回忆著作,计较由我隆重完成,非常缺憾的是,由于疫情原因,口述记载责任一度罢手。发表此文算作对刘宗汉先生的诅咒。
刘宗汉口述 李其功整理